函锋

姚总管心中总坠着些什么，想着自家少爷也临近娶妻成家的年纪，不由得暗自在心中将周娘子滚了几圈，：那身材看着便是个有福气易生养的。

沈渊落后一步，见各路的人马都分批离去，将殿内灯火挑的更暗些。皇帝下了软榻，虽然依旧带着些许虚弱，却也不是适才的病态。

“爱卿年少风流，又素有德才之名，年少慕艾，此乃佳事。”话虽如此说，皇帝瞧见沈渊郑重的脸色，含笑答应道，“既如此，朕允了你便是。”

沈渊心头生出一分苦涩，他默然看了两三息，将灯火挑的更明亮些，退下了。

“不必。”头风如梦魇般如影随形了皇帝多年，无法根治，只能依赖阿芙蓉之类的瘾药强行压制。

“他。”沈渊将初初回暖的手指再次伸出，点了一个垂首瑟缩的孩子，“备选。鸿鸣。”

“明玄没有红颜相伴，而朕还有琳琅。”皇帝也笑着落了一子。贞妃顾氏出身将门，一路来陪伴他成就大业，是眼下后宫中唯一的得意人。

皇帝沉吟了一下，却猛然一颤。

他的眼睛极黑，极凛冽，似是酝酿着什么风暴。他想：“世间，竟有这等咄咄怪事。”

“臣有事求陛下。”沈渊没有去执棋子，反而提起条件来。皇帝叹了一声，将指间的玉石棋子放下，“是为了周家娘子的事？”

得了承诺的沈渊落了一子，淡笑道：“陛下说笑了，论起绝世风流，臣远不及陛下。”

他沉沉地看着阮素梅肖似长姐的美丽面容，神色有一瞬的柔和。

“我见他相貌顺眼，名字顺耳——再者，只是备役罢了。”姚千山难得的得了解释，却生出了更多令他心忧的不解。

她怯怯低垂的目光只看见搭在暗金色朝颜花上的几根手指，它们修长莹白，有冷玉般的质感。

淡薄的冬阳投在昨夜覆下的雪盖之上，映下单薄的一抹浅金色。

然而即便顾琳琅出身显赫，但无奈身子羸弱，皇帝在朝堂上承受的压力尤胜沈渊。

偏他浑然不自知。沈渊顾忌着天家颜面，为了同他多下一会儿不知要耗掉多少心神。

“真是一群泥地里打滚的泼猴子。”负责打扫水池的粗使下人咒骂了一声，将水中的“猴子”拖拽上来，开始清理积在水底的污泥。

沈渊这般想，自然也知道群臣会何般想，几个虚衔罢了，掀不出大的风浪，朝堂上最多是对不怎么熟悉的“安乐亲王”议论一阵。

清澈的池水很快变为黑灰色，仍有人磨磨蹭蹭的呆在冬日难得一见的热水中不愿上岸。因严寒而压抑的污秽的臭味随着缭绕的水汽一同蔓延，泥壳下显露出他们真实的容貌来。